作业师傅跑路了

佛系写手画手,用心摸鱼,用jio写作。

补档走wb @阿卷摸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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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如果爱无法传达

双花/修伞修/方林方

○伞修没啥BE不BE的就那样呗
○方林方BE预警,作业君一贯尿性,爱他就虐他。我多爱老林是吧(虽然虐的是锐)
○双花……走一步算一步吧,应该不算传统意义上的BE,当然也不算HE,大概开放结局
○ooc,私设多,不考据
○报社用不接受快递
○大家虐狗节快乐啊

(1)
        仿佛是忽然之间,全世界的知了都开始了不日不夜地啼鸣。
       方锐在某次摘下耳机,转动着脖颈休息时,突然被这声音吸引。
        叶修和老魏已经转移阵地,逃去了公会区咋咋呼呼,苏沐橙的午睡时间看起来还没有过去,而平日里在电脑前一坐下便懒得挪窝的莫凡同志现在也不知所踪。安文逸和罗辑在开学前熬到最后一天才恋恋不舍地拖着箱子离去,现在唐柔在楼下和老板娘凑在一起嘀咕些他不太懂的东西。在没有罗辑被单方面折腾的日子里,包子学会了去找新人的乐子,留下几无别处可去的方锐,一个人享受训练室难得的清静。
        也许也正是这难能可贵的清闲放大了早已勤勤恳恳吼叫了大半个月,却始终被有意无意忽略的蝉叫。
        方锐靠在椅背上斜着眼望见窗外有棵大树,长得挺不错的。当然这“挺不错”的评价来自某日突发感慨的叶修。就方锐本人而言,本就连花都欣赏不来几分,更别说看着无什么趣的树木。他也只是顺着叶修的话,从屏幕前抬头瞥了一眼那树。
        那时还是冬天,只有光秃秃的些许枝条交错着插在雪地里,就像一阵硝烟吹过,露出尸横遍野的沙场上东戳西拄的战旗屹立不倒。
        方锐怎么也没能像叶修一样,从这堆“残骸”里看出它长得有多好还是多差。只是现在的它枝繁叶茂,前前后后交叠的叶片几乎为他遮去了大部分刺眼的日光,虽有几束过于顽强的光线从缝隙里要死要活地挤了进来,至少没有让夏天比他记忆中的更灼热。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这树确实如叶修所言长得挺好。
        于是他忽的想起广州的榕树,那些他从小玩到大的荫影。还有南京的梧桐,呼啸正选的训练室窗外就有一棵。林敬言捧着杯子靠在窗前等他的午后,他回过头就能看到风吹过那树的枝桠,在林敬言身后摇摆,他手中的茶杯还散着热,飘出一阵阵茶香。
        方锐不解地吐槽他像个老年人,大夏天还抱个热水杯。林敬言义正言辞地反驳热水对身体好,他也该学着一年四季热水瓶不离身。那时身为副队只能被队长压着打的他,被迫习惯了在外头热日炎炎的空调房里吹着开水抿茶。林敬言一直挺高兴的,没有抱怨就接下了冲泡他每天早上第一杯茶水的活。
        位高一级压死人。方锐总觉得林敬言这人太坏太狡猾,一点都不辜负他选的职业。他被他逼着听了那么几年的唠叨,和林敬言一起养成的习惯他还没改,林敬言的话他至今也没敢忘,而那人已经拍拍屁股自个儿走人了。
        他想起林敬言拖着他一起趴在阳台上吹晚风。他指着满街的梧桐调侃“为了一个女人,南京就此陷入一片茫茫的梧桐海”。他挺佩服那谁为了追姑娘真的敢这么做了,不过人家有权有势,那会儿正如日中天,也不差钱。像他林敬言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虽说他也确实没觉得梧桐有什么特别好看。方锐也不懂哪里好看,所以他特别赞同老林的观点。
        那时还没戴上眼镜进一步升级成斯文败类的林敬言对着迎面吹来的风微微眯上了眼睛,似乎笑了笑。
        方锐也转过头,眯着眼看了看底下灯火城影中的梧桐树。两人一静下来,映入耳中的知了声便格外明显起来,撕心裂肺的叫嚣、叫嚣,一刻也不停下。像是要啼到声嘶力竭,心跳终停。
        他突然间意识到,夏天来了。

(2)
        兴欣门前那条街上的树在嘉世俱乐部的高楼还没建造起来的时候就栽好了。那时嘉世俱乐部还不叫这名,叫嘉世网吧,地址也不是这地址,在同一条街的另一头。
        道路翻新那会,叶修和苏沐秋从街的那头走回去,正巧看到工人将一棵还算茁壮的香樟种在一家网吧店门口。店老板是个中年大叔,靠着门,颇有兴趣的看着施工队施工。
        苏沐秋赶着去接放学的苏沐橙,目不斜视就过去了,只有叶修鬼使神差的回头又看了两眼那棵树。刚刚他们过来时工作就已经结束了,工人们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去完成下一项任务。那棵树就笔亭亭地在那一站就是十多年。
        嘉世的时候,他挑了间苏沐橙隔壁的房间。一是当初人少,大伙都不愿离的远,凑一起热闹。二是为了方便照应沐橙,答应了人哥哥好好照顾这丫头,自然是不能食言的。况且他早就把她当了自己亲妹妹,她也没把他当外人。
        只是进了这屋,透过窗子看见对面大写的“兴欣网络会所”几个大字前那棵香樟树时,叶修忽然多了些念想。他蓦地想起他曾经和苏沐秋并肩在那棵树种下时从旁走过,只是那日走得匆忙仓促,只有他回头给予了这棵新生的树几个注目。而今他纵是想带着那人来看看它感慨几句也着实无能为力,说出来都像在无理取闹。
        但他并不是想抱怨什么,也不是想挽回什么。他只是想告诉那个已经不在的人,看呀,这里有棵活得有滋有味的樟树。你瞧瞧你,连棵树都比不过,还谈什么打败我,痴人说梦去吧。
        他也确实在后来将这番话如愿说给了少年听。在树底下捡了片叶子,夹在沐橙扎的满天星里,一并带给他。
        叶修原本只是临时起意,也不觉得苏沐秋的记忆里会有这棵树的一席之地。那人的脑子里就只有苏沐橙、攻略、银武设计图纸,坐着拥有满满当当、用也用不完的稀有材料的白日梦。他思索着自己能排上几位,前五有点悬,前十应该稳。但苏沐橙却上了心,后来每年都会给他带上片落叶,告诉沉睡的少年那棵树今年也有在好好生长。
        叶修的书没念完,但他仍记得昏昏欲睡的中午,语文老师用着一成不变的语音,拖沓地讲着项脊轩亭内的枇杷树。叶修至今仍不甚了解归有光如何在内心怮哭着写下“今已亭亭如盖矣”,透过文字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悲凉。
        他想着那棵樟树现在也已亭亭如盖,他也只是有些惆怅和怀念,早已不会再被痛到整夜整夜地睡不着难以入梦,只得干涩地睁着双眼对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时间总是会把好的那部分沉淀下来,他想。记忆的细节都散发失了真,他的面貌日渐模糊,可他的话他的笑,他轻悄悄为他披上外套的动作,他在柔和的冬日暖阳里趴在电脑前不经意地睡去……一切的一切又忽而清晰明朗起来。叶修总觉得是记忆自带了美化滤镜,明明那时他是如此的不在意这些细微的小事,对那段日常漫不经心,只关注着两人的雄心壮志,想着一展宏图、开辟一块他们的天下。因而没有理由在现在,任由这些琐碎从海底深渊逐一浮现。
        在他还和兴欣队员们一起奋斗的一个冬日,他敲着烟灰,透过烟雾缭绕又看见这棵香樟。每年这时候会抖落一身落树叶,好像孤零零的,但是明年春天的时候,它又会一如既往地抽条发芽、亭亭如盖,而隔年要给沐秋的礼物也有了着落。他由衷地发觉这树长得挺不错的,真好。
        坐得离他不太远的方锐抬头配合地看了眼,没有发表评论,转头又回到屏幕后面去了。
        方锐一定也不能理解那句“亭亭如盖”,叶修撑着头叼着烟随性地想着,反正老林只会和他讲什么南京的梧桐树。其实老林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喜欢梧桐的,只是方锐多半是没有看出来。
        叶修几乎想放声光明正大的去嘲笑他了,然后他又想起他的香樟树。
        是了,沐秋十有八九也不会知道他钟情家门口这棵树十年了。
        他走了快十年了。
        他凭着这棵树念了他快十年了。

(3)
        在张佳乐还是真正的毛头小子,好似整日游手好闲虚掷的青春里,他和大部分敏感过度的大男子主义小男生一样,对花和粉色等等一系列“女生”的代名词嗤之以鼻。他也没有想到后来会那么习以为常地接受这些,甚至觉得百花这名字怎么听来听去竟有些好听。
        最初买百花缭乱这张卡,张佳乐不是给自己练的。那时荣耀刚好是风靡的头几年,听说第二年就要开始官方赛事,各路大神都在招兵买马组队。
        张佳乐那时候还没玩荣耀,只多多少少看过哥们几个开黑,听到过路过的初中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一叶之秋”“大漠孤烟”。而他真正接触荣耀的契机,虽然有那么一点点与众不同,但也不是什么惊天撼地的大事。
        班上一个和他还挺熟的小姑娘在某个课间跑过来拜托他帮忙买张账号卡顺便练个号。她家太严,平时根本碰不了电脑。
        可能还得多亏了那丝男生心气的小小虚荣心作祟,他原本嫌麻烦要拒绝的话刚到嘴边,转念一想的确颇有空闲且无所事事,便顺口接了下来。
        只是后来步入了高三,一心学习的小姑娘最终也没把卡要回去,就送给了张佳乐。
        张佳乐瞪着自己取的名字和自己搭配的粉色系翻了两白眼,还是用了下去,而且用得越来越顺手,自然也越看越顺眼,最后也就释了怀没再注意这点。
        倒是后来认识了孙哲平,一直忧心重重被这位看起来就威武霸气的北京汉子嫌弃。孙哲平歪过头到他的屏幕前近距离地看了两眼百花缭乱,点点头:“不是挺好看的吗?”看起来丝毫不介意这满屏粉色。
        于是张佳乐仔细回忆了他俩这段时间来的相处,发现孙哲平还真不讨厌粉色,相反,似乎还挺有点喜欢。“不是把孙哲平,”他哀叹这个世界怎么了,“要不要这么反差萌吧?”
         孙哲平理都没理他,翘着脚,叼着冰棍,操(这个和谐有点迷)纵着落花狼藉跑对面去一挑三了,不屑给张佳乐一个多余的眼神。
       然而孙哲平的反差萌还不止这个,虽然不管怎么看,张佳乐都更适合花之名,不过双花组合中喜欢花的那个却是孙哲平。那时他半开玩笑的提议“双花”被孙哲平欣然接受,似乎还不够满意升级为“百花”。张加乐感叹,当时就该注意到这个苗头的,现在只得追悔莫及。
        然而就算喜欢着各式各样的花,比他张佳乐这个当地人还要了解云贵的花,孙哲平也不会从一言不合就开着狂暴挥起大刀就往前冲的热血青年转变成文艺青年。只是他比一般的嗜血狂剑士,多了一个小爱好。
        他喜欢送花当礼物。
        听起来有点浪漫,狂放青年内心的小温柔什么的,但是多年的受害者张佳乐实在有些苦不堪言。
        早些年还好,也就生日时有兴送上一枝两枝。后来日子也好起来了,出手也大方起来了。逢年过节就想送,一送一大把,反正昆明这地儿花便宜,论斤卖,百花出去拐两弯就有家不小的花铺。孙哲平甚至多次向经理提议在俱乐部多搞点花做装饰,指着头上闪闪发光的百花标识义正言辞。
        “你看啊,我们这边都叫百花了。”
        “别,求你了老孙。”经理都快给他跪下了,“我觉得我们老张批发来的绿叶子挺好的。”
        “还养眼。”张佳乐在一旁补充道。
        到后来张佳乐真的不得不整日游手好闲,虚掷已不算青春的光阴时,他才发觉自个从前总塞得扑扑满的花瓶已然空了几年有余。
        他自己去楼下的花店里望了几眼,瞥见排在最前头的是店家特意搬到最显眼处、娇艳似火的红玫瑰。
        于是他忽然就没了兴致。
        本就是从小看到大的东西,不过是因为经了那人的手送予才有了些微的不同。
        没人送花的花瓶空着就是了。
        何必欲盖弥彰。

(4)
        联盟在一开始并不禁烟。
        因为选手们会联手造反打组委会的。当然以叶秋为首,辅以老魏老孙老吴等等一系列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林敬言也必定是要上去凑两脚的。所以呼啸在最初也是不禁烟的。
        林敬言戒烟是在方锐来了之后。
        那时方锐还没成年,联盟也正在整顿风纪。于是林敬言大手一挥,得,全呼啸陪着他一起戒吧。然后在被一群小伙子半真不假地抱大腿哭诉下,勉强把规定放宽到在呼啸的公共场所全面禁烟。
        但林敬言落实了他戒烟的承诺,在私下也没有再碰过一支烟。所以方锐没来得及被呼啸的一群流氓带坏,成为了联盟里少数不会抽烟的好孩子。
        其实林敬言是个挺多愁善感的主。他一直觉得蒋介石为老婆把整个南京种满梧桐确实足够浪漫,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至少他是做不到。
        但这不妨碍他兴致冲冲的将这个浪漫的故事讲给每个陪他聊天的外地朋友。叶修听完一脸嫌弃,韩文清听完毫不动容,张佳乐听完似乎有所体会,孙哲平听完认真地点点头表达了赞许。
        然后过了段日子,林敬言就听说张佳乐收到了一公斤的玫瑰作为生日礼物,还有他吃了苍蝇的表情——孙哲平发在朋友圈的照片。配字中透露出满满的自豪感:看来我的花没白买。
        林敬言笑得肚子疼,抱着肚子就在床上打滚。方锐过来借开水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林敬言笑得不能自已的样子就知道又有人倒霉了,只好庆幸那个倒霉蛋不是他自己。等到稍晚些他亲自看到的时候,全然不顾形象在食堂拍着桌子,笑得比林敬言还疯狂。
        不厚道啊老林,他指责对方不早点告诉他,害他错过了进一步嘲笑张佳乐的良机。
        林敬言优雅地喝着汤,顺便把碗远离他几分。你以为你的手速和嘲讽技能比得过老叶?人家早在第一时间把能笑的都笑完了。
        而且那会儿他自己正笑的嗨呢,哪顾得着方锐。
        方锐老抱怨他打压他,林敬言倒觉得自己够照顾他了,你看他都为他戒了烟。再说以后的呼啸早晚是他的,他还能打压他一辈子不成。
        然而他笃定的事没有按他期望的走。
        他看见方锐的微博,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给他打个电话,叫他别玩手机了快去收衣服。然后他想,不对,不是这样的。
        但他仍然应该给他的小男孩拨一个电话过去。尽管他没有。
        后来是方锐主动打给他的,和他聊了聊未来的打算和过去的日子,只字不提现在的呼啸。林敬言挂了电话怅然若有所失。
        方锐长大了,如他所愿。
        离开呼啸后,他开始期待方锐的成长。比以往亦师亦友的时候更为迫切。因为他意识到他已经护不了方锐,而方锐总是要学着自己长大的。
        可是一个人的成长并不总意味是好与愉悦的。所以他现在有些难过了。
        “你看起来需要一包烟。”张佳乐敲敲窗台的玻璃门,走出来和他并肩靠在栏杆边缘。
        他也觉得他需要,可惜摸遍口袋也不会有的。“早戒了。”
        张佳乐怀疑地打量他,摇摇头一脸不可思议。
        “明明当年和孙哲平一样抽得那么凶。”
        “那我就更不能抽了。”林敬言推推眼镜,不用再对着迎面风眨眼睛。他对张佳乐看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两常抽的牌子是一样的。张佳乐,我怕勾起你的伤心往事……”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唉,作为一个体贴的同事,还是委屈一下我自己吧。”
        世上哪有那么多本该的事。
        张佳乐和孙哲平本该好好的每年被全联盟烧两次,他总是乐意加把柴添点火。
        犯罪组合听这名字本就不该有什么好下场,而至少他们现在还不坏。
        他很想久违的来根烟。

(5)
        苏沐秋在小的时候认真考虑过每天写日记留着以后看。后来他写了几个月,觉得有点难坚持,于是他放弃了。然后他开始做时间胶囊,写信给十年后的自己。最后和沐橙一起把铁盒子埋在孤儿院走廊右数第二棵树下。
        等他想起这回事的时候离十年之约还差一年,他拍拍旁边和他一起盯着野图刷新的叶修肩膀,稍微提了一句,在来得及细说之前,两人的注意力就被刷出的45级boss,以及闻讯赶来的蓝溪阁夺去。
        “索克萨尔亲自领头,”叶修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愉快,“又要拖着玩猥琐了。”他摇摇头,让一叶之秋跟着秋木苏翻了个跟头直接滚进一旁的草堆里。
        苏沐秋专心地观察着渐渐走远的一众人,转头就把时间胶囊的事忘到了脑后。
        在苏沐秋的人生中,就像他的日记本一样,很少有得以坚持得够长的事。要不是为了照顾沐橙耽搁后再也没能拿起,要不是自己失了兴趣丢在了一旁,又或许是其他主观客观的原因。所以他一直对自己守了那么久“荣耀”还没有腻掉感到十分不可思议。投入越来越多的精力和脑力,并且还有越陷越深的趋势。
        “我觉得这是因为它给了我少有的成就感。”他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觉得很有道理。他想上天可能把他全部的天赋点都点荣耀上了。
        他正想进一步说明论证自己的观点,就遭到了叶修不屑一顾的白眼。“那是你的人生太可悲了。“
        “……滚。我觉得我过得可好了,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反正他的理想本来就很简单:不再饿肚子,有朝一日可以把这间他们租了几年的小房间买下来,沐橙好好念书最好能够读个大学,他和叶修有着满当当用也用不完的稀有材料。
        叶修你可以嘲讽他的人,不许嘲讽他的理想。
        因为苏沐秋本来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人。今天凌晨抢boss的时候,脑子里回顾的还是昨晚轩哥带来的酸辣粉真好吃。
        和嘉世签合同,一签签十年,他也没想太多。只觉太好了,以后十年都不怕失业了。轩哥还说包食宿呢,嘿,多好啊,反正夜宵也被拖下水了。
        他一边乐呵呵的,一边又想起他埋下的小盒子。和沐橙商量了一下,想等哪天风和日丽的,把叶修一个人扔下守着电脑,他们两个去把那东西挖了。
        离十年也没差多远,早一点就早一点吧,免得又忘了再等上十年。
        苏沐秋挺喜欢杭州的秋。气温比较舒适,秋高气爽嘛,连麻烦的下雨天都难以影响他的好心情。而且他的名字里也有一个秋,冥冥注定他是要喜欢秋天的。现在已经是夏末了,今年的秋马上就要到了。再然后就是有些寒冷的冬天,希望今年的雪不要太厚。
        不过不要紧,冬也很快就会过去的。不用多久又会是春天了。
        在那之前,等今年的秋天到了就去挖胶囊吧。其实他比沐橙还有些迫不及待。他比较担心会挖到一盒黑历史,必须得藏起来,不能让叶修发现。
        他还不想在打败他之前被抓住把柄。
        再在这之前,打赌输了的他现在必须得出门了,不然今晚谁也没有宵夜吃。
        哎,今晚的雨有点大,看起来他不得不撑把伞,
        苏沐秋随手抓了把伞,匆匆冲进雨中。

(6)
        和昆明的夏天比起来,北京的热度简直令人发指。好不容易重新习惯了老家七八月的烈日炎炎,孙哲平现在无限怀念和张佳乐一人叼根冰棍,开扇窗打个风扇,连空调都不用开地百花的夏末。
        左手的绷带导致他无法挥发的热气积蓄在心头更上一层,他怀疑现在张开嘴他就能像喷火龙那样冒热气。
        北京的老冰棍是童年的味道。前几年他刚回到北京的第一个夏天,对它想念得不得了。隔两天去医院复诊换药的时候,都要在门口报亭那买上一根,顺便翻翻最新的电竞周刊。
        那年头版都是微草逆盘勇夺一冠,百花再次惜败与冠军失之交臂。孙哲平习惯性的去想欺负欺负张佳乐,给他发条消息,乐啊,哭了没。再来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包。
        但想到张佳乐说不定真的有挺消沉的,他忍住了冲动。假装自己伤心欲绝,对一切有关荣耀的消息避之不及。
        谁信啊?他挑挑眉,用牙咬着单手撕开冰棒的包装袋。这种理由也就骗骗张佳乐了。
        他转头看到另一个翻着报纸的小伙,正巧翻到电竞第二版:百花队长孙哲平最终宣布退役,繁花血景是否就此成为绝唱?
        哎呀,于是孙哲平终于想起来被他彻底抛在脑后的退役发布会这茬。不过……绝唱你个大头鬼啊,他不在只是少了一个看得住张家乐的人。留那小子一个人,谁知道会疯成啥样子。
        反正绝不会失魂落魄、一蹶不振就是了。难说现在是不是正躲房间里扎他和叶秋的小人呢。
        其实忘了出席发布会那事真的不怪他。
        回来北京就换了卡,现在手机里就只有三个号码:家,中介,医生。不奇怪百花那边谁也没联系到他。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他本人没出席退役发布会,和他退役这件事本身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孙哲平的退役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听到这种评论的时候,他都要笑出来了。谢谢人家把他捧那么高,不过你这话不合适。上有叶秋韩文清还在蹦哒,下有张佳乐撑着繁花血景这名还没放弃。啥时代结束了啊?他咋不知道呢。
        所以说评论家都喜欢把一件小事夸大其辞。孙哲平得出结论。虽然他不是悄悄的来,但他不介意悄悄地走。
        他是伴着枪林弹雨轰轰烈烈地来的,而现在他想不带走一片云彩,轻轻地去。
        尽管和他的性格看起来不太吻合—他也不知道谁给他定下的铁血硬汉形象,那明明说的是老韩—他觉得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走,也不失为一种潇洒。
        就让记忆留在最烟花绚烂的时刻戛然而止。
        孙哲平不太念旧。他觉得不需要的东西是不会藕断丝连地拖着的。他觉得短时间内回到联盟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他换了新号码就再也没费心去联系任何有关人员;医生说他可以适当地打会游戏了,他就重新买了账号卡,登录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纠结的情感,就是没考虑好取啥名;老冰棍吃了两个夏天又有点腻了,于是他就不买了,去他的童年回忆,他觉得这冰棍少了点热血的味道,还是百花食堂老阿姨自己做的最好吃;有时候他会突然有点想念张佳乐,但他一点也不想联系他。
        他不觉得自己有愧于张佳乐,张佳乐也完全不必觉得有负于他。繁花血景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就算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人,也不行。
        张佳乐要一个人疯,要死磕,他不管。
        他给自己新的小狂剑取名时,也只是想着夏天的午后,热得使人发困。等他睡醒了,早晚是会回去的。
        冠军还没拿到不是。
        张佳乐从来不会哭,在他们机场分别的时候,仍就倔强又固执地和他承诺,会赢个冠军给他。所以他也不会失落。
        可他是谁呀?他是第一狂剑孙哲平。
        他的冠军必须得是他自己回去抢到的才成。
        北京的物价比昆明高了一截,他怀疑自己要连花都买不起了。
        孙哲平把风扇开到最大档,瘫在老人椅里迷迷糊糊地睡午觉。
        他梦见张佳乐梦见百花谷梦见西部荒野。
        梦见百花缭乱的疯,梦见落花狼藉的狂。
        梦见繁花血景不落幕的疯狂。

尾声
(1)
        方锐总觉得,如果爱无法传达出去是一件十分悲伤的事情。没有人能证明你曾卑微地爱过一个人,如果连你自己都放了弃。
        他很是怀念那个吞吐云烟的林敬言,而不是这个。戴了副平光镜就自以为隔人千里之外。
        现在的他觉得梧桐总是好看过窗外这棵不知名的树的。但他来不及告诉他了。
        他几乎可以确信林敬言会先他一步寄来红色请柬。而他自然是会整理好自己,去给他道声恭喜。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就好像他几度觉得有句话就要理所当然地说出口了。

(2)
        苏沐橙和他讲起那个时间胶囊的事,但她不肯去挖。只是把地址告诉了叶修让他感兴趣就自己挖去,记得看完了再埋回去。
        她和哥哥约好了一起打开,她就绝不会失信自己先动手。她会一直等下去,再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不过纸说不定早烂了,所以叶修你想看就早点去看。
        叶修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有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了。亮晶晶的纽扣,透明的玻璃弹珠,小熊钥匙扣,掉了一个轮子的三轮车模型……还有一封信,扭扭歪歪地写着,“沐秋会保护沐橙和我将要爱的人一辈子”。
        叶修愣了愣,然后将信折好,原封不动地把盒子摆回地里。
        小孩子自以为挖了个巨坑,其实也没多深。
        叶修漫不经心地点了一支烟蹲下来。看着土坑里露出上半截等着被再次封印的铁盒,缓缓垂下头闭上眼睛。
        在心里把曾道过无数次的话语重复。

(3)
        张佳乐到了霸图以后,意外地发现不远的街角有家花店。
        就算知道会被林敬言嘲笑,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买了。他不会照顾花草,不过这不是大问题,这种老年人的爱好林敬言肯定擅长。
        在得知孙哲平跑叶秋那组队去挑战赛凑热闹的一瞬间,他终于安心下来。
        孙哲平回来了,他居然一点都不意外。
        林敬言果不其然,对他的花报以堂而皇之的笑声作为欢迎。“我想起那年你生日孙哲平送的一堆花。”林敬言接过花,顺便帮他插进花瓶里摆弄着,“我记得方锐还存了照片。”
        “咳…咳咳!”张佳乐没想到有人把这事记得那么牢,就要恼羞成怒。他忽然想起那天早早拿着手机准备好抓拍的孙哲平在心满意足地拍完照片后,弯腰从花堆里挑了一支开得最好的。
        他就那样看似不经意的把花递给他,笑了笑。

(4)
        “我爱你。”

【END】

后记
        写下这篇后记的时候,距离写完全文捉完虫已经约2日有余了。感慨之类的已经消散大半,但这篇后记是在动笔之初就有所打算的,所以我还是写一些做点补充。
        我以前是有写后记的习惯的,哪怕只是一两千字,也忍不住出来唠叨几句。只是这几年来我都没在文后有所多言,一是实在没写什么有质量又需要总结的文字(实在惭愧),再是人长大了点就开始发懒,千言万语都不高兴动动笔记下。再说也没有自信有几个人能看到我的唠叨,还有耐心去读完它。
        我姑且将文字写着,如果你有兴趣看下去,实在是对我莫大的鼓励。
        这篇并没有什么底稿大纲,都是提笔即来的,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文艺少女的脑洞和伤春悲秋。但是写篇双花、伞修、林方一起的文,这个念头是在几年前就有了,我想象里这三对的感情状态是不尽相同的。林方在未开始前便已结束,伞修在最灿烂的时刻戛然而止,双花在轰轰烈烈中离散,却藕断丝连永远不会结束。
        也许都穿称不上好结局,也都绝不是坏的。在我看来,只要爱没有被否认,哪怕只是“爱过”也是美好的。
        我的私设总是特别多,这篇便几乎是完全建立在私设上的。所以写的时候看的时候,多有些脱离原著的感觉。但事实上我是一个纯粹的同人写手,我几乎不读原创小说,写同人也时很少写非原著paro。我甚至有些“原著控”,我的私设尽量是用来补充空白,而不是改写。这也可能是我脑洞不够大的原因。(笑)
        有些没有明说或是忘了写的,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记一下,也许你们也已经读出来了:
        苏沐秋没等到那年秋天,他在那个夏末的雨夜,在买完宵夜回来的路上被醉酒的司机撞死了。叶修听苏沐橙的话去找盒子的时候,又过去十年了,离埋下的日子已经过了20年。在沐秋去世之前,他们已经在一起了,酱酱酿酿都搞过了。
        方锐确实不知道林敬言喜欢梧桐,但他隐约地明白他俩互相暗恋很久了,就是没人捅破最后这层窗。对于林敬言也是同样的情况,但他把自己当作长(卧槽这也要屏蔽也是醉了)者,是不会主动带坏小朋友的。这两人会一直都是不可替代的好兄弟。

       孙哲平在医院里从未被认出过,在报亭反倒被认出了好几回。孙哲平没参加的发布会,张佳乐出席了,因为还要发布新队长的任命消息。在霸图老林和乐乐是室友,两人是关系很好的损友。孙哲平和张佳乐的故事没有结束,他们也许会在不久的将来复合。
        这篇文章的标题,如果爱无法传达,最初是讲林方的,但在另外两对也算适用。林方间是因为没有告白而无法传达,伞修是阴阳相隔而无法传达,双花是由于两人的倔强和时间的洪流,暂时还无法传达。
        ……果然我对双花是真爱吧。
        哈哈哈,唠叨得差不多了。
        那么,谢谢你读到这里。有机会的话,下次再见。

p.s.关于攻受问题……虽然这篇文里是无差啦……然而,不昧着良心,笔者吃的是方林、修伞、乐平,这种逆主流的冷cp(遁)
p.p.s这两个敏感词我也是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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